战前,摩昂说不需要大圣爷动手,你敢跟我打吗?可见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,结果呢?真就让他抓住了小鼍龙,押上岸去拜见了大圣爷。鼍龙知道大圣爷的身份,立刻就萎了,赶紧叩头求饶,沙僧和河神下去救人,猴子就说我饶你死罪。摩昂说大圣爷饶他死罪,但是家父绝不饶他活罪,我要带回去请家父严惩。于是就去了。
唐僧救出来后,还在东岸,是河神把河水分开两边,让唐僧师徒过河的。这故事在圣经上也有,不过那边似乎分割的是海?反正在西游记面前,老外的神都弱爆了。
结果到了故事最后,西游记也没说为什么猴子看不出来小鼍龙的变身。这里权当是猴子累了吧,既然作者写都没写,那我肯定就搞不清楚了。就放他过去吧,纯当是个西游记未解之谜。
惯例的盘点:
妖怪:小鼍龙
阵营:玉帝家
主人:娘舅西海龙王敖顺
冲突原因:吃唐僧肉
冲突结果:被西海龙王太子给带走了
一句话点评:真是个没劲的妖怪,没有前面的好玩。
离开了黑水河,又到了春天,这阵子走到了一个地方,是哪里呢?还在郊外,听到好大的声响,唐僧心惊,猴子来看,居然是道士在驱使和尚做苦力。说到这里,大家想必就明白了,是的,这里就是车迟国,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,最喜欢的故事之一。
“那些和尚见道士来,一个个心惊胆战,加倍着力,恨苦的拽那车子。行者就晓得了:咦!想必这和尚们怕那道士。不然啊,怎么这等着力拽扯?我曾听得人言,西方路上,有个敬道灭僧之处,断乎此间是也。我待要回报师父,奈何事不明白,返惹他怪,敢道这等一个伶俐之人,就不能探个实信?且等下去问得明白,好回师父话。”
于是关键点就来了,敬道灭僧。这里是西牛贺州,是佛家的地盘,在自家地盘里,居然会有敬道灭僧的情况。这说明什么呢?这说明佛家的势力并不牢固,道家对西牛贺州也是虎视眈眈。所以唐僧西行路,除了打妖怪,还有一个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拔除这些不稳定的势力。拔出的方法有两种——催促国王信佛、干掉不信佛的国王。乌鸡国国王怎么死了呢?因为他是第二种。而车迟国,就是第一种,当然这个就需要唐僧师徒来完成。
我对车迟国这段故事的喜爱甚至要优于其他任何一个故事,因为这里是少见的,连唐僧都主动帮助猴子哥仨降妖的故事。取经队伍难得团结一次,没办法不喜欢。
基本情况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,不过是和浙版的一样,86版没有提到猴子要寻亲,只是说猴子放跑了和尚。总之就是猴子变成了道士,来找两个监工了解情况。两个人说:“你不知道,因当年求雨之时,僧人在一边拜佛,道士在一边告斗,都请朝廷的粮饷;谁知那和尚不中用,空念空经,不能济事。后来我师父一到,唤雨呼风,拔济了万民涂炭。却才恼了朝廷,说那和尚无用,拆了他的山门,毁了他的佛像,追了他的度牒,不放他回乡,御赐与我们家做活,就当小厮一般。”
也就是说,车迟国本来是敬佛的,不过是佛道一起敬。后来因为求雨这种事,国王认为和尚没用,道士厉害,就把庙宇都拆掉了,让和尚当苦力。
猴子说我一个是来远游,一个是来寻亲,两个道士说好办,你去看看那五百和尚,如果有你的亲人,你带走就是了,纯当是同门行方便。于是猴子称谢,就去了。见到了那群和尚,猴子又得知了一件事:“他会抟砂炼汞,打坐存神,点水为油,点石成金。如今兴盖三清观宇,对天地昼夜看经忏悔,祈君王万年不老,所以就把君心惑动了。”
这里说明什么呢?说明三个道士不仅会求雨,还会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,更关键的是,他们会乞求君王万年不老,长生不死,所以君王就非常喜欢他们。是吧?说来说去,还是这点破事——长生不老。
猴子又问,你们干嘛不跑啊?和尚说跑不了,到处都是悬赏令,当官的抓到和尚连升三级,老百姓抓到和尚赏赐五十两白银。猴子又说那你们怎么不去死啊?和尚说本来可以死的,后来和尚死太多,来了神仙保护,就死不了了。猴子说那你们倒是长寿,和尚说我们是长受罪。然后和尚又说,每天晚上闭眼,六丁六甲护教伽蓝就跑来跟他们说,让他们等取经人,取经人可以救他们。因为取经人有个齐天大圣当大徒弟,他能灭了道士,尊敬佛教。
这里又奇葩了,护教伽蓝是佛教的人,所以没问题。问题是六丁六甲是道家的,他们是道家派下来监督西行路的,所以他们没理由来拔除道家在西牛贺州的势力。而且他们才是真正让和尚死不了的元凶。除非说,这三个道长令道家感到不爽,衡量一下,比起扩张领土,还是口碑最重要,所以要灭了这三个可怜的道长。实际上呢,虎鹿羊对三清是非常尊重的,还修建了三清庙宇,可见他们是真的信道。那这里又没有了站得住脚的理由。
说完了这一通后,猴子跟那两个道士说,这五百人都是我亲戚。小道士不放,就被猴子一棒打死。五百和尚都惊了,猴子说我就是齐天大圣,你们怕什么。和尚说你不是,太白金星来说过猴子的模样,不是你这样的。于是猴子显出了本相,和尚们才安心。
从这里来看,佛家、道家、玉帝的人都支持了猴子来闹车迟国。而这里唯一的问题就出在六丁六甲身上。因为他们是道家的,没有理由来干掉车迟国的三个国师,丢失自己的地盘。所以这个不科学的原因,需要在他们身上找。也许是三清下令了,也许是他们叛变了,总归是有个缘由的,但是具体是什么,现在不得而知。
把和尚都放跑以后,猴子就回来找唐僧。来了十个和尚,说是赦建智渊寺,因为里面有先皇的神像,所以没有拆。他们就请唐僧到里面去休息。一看到猴子,所有和尚都跪下了,因为他们都认得猴子的样子,知道他是来救人的。猴子也很开心,乐于看这些。那些个神仙,尤其是太白金星把他捧上天,说他是斩妖除魔的大好人,猴子自然是开心地不得了,也就会理所当然地帮他们处理一下这三个国师的问题。反正对猴子来说,哪怕是三清在这里当国师,他觉得不爽一样会打,大圣爷从来就没怕过谁。而现在这么多和尚诉苦哀求,猴子也就有了打妖怪的心了,反正唐僧肯定不会阻止他。
晚上两更天的时候,猴子起床了,看到南方三清观有灯火,一群道士在里面讲经颂道。然后猴子就回来把八戒沙僧都叫醒,跟他们说去吃好吃的。到了那边,猴子先吹阵风,把道士都吓跑,然后才进去。
到了里面,猴子就问八戒,上面坐的是谁啊?八戒说你个笨蛋连三清都不认识,中间的是元始天尊,左边是灵宝道君(灵宝天尊),右边是太上老君(道德天尊)。你说猴子有可能不认识三清吗?他去兜率宫都去了多少回了!所以这里只是一个噘头,为什么?要哄骗八戒和沙僧变成这三个人的模样。“那呆子急了,闻得那香喷喷供养要吃,爬上高台,把老君一嘴拱下去道:‘老官儿,你也坐得彀了,让我老猪坐坐。’”
八戒是什么人呢?是天蓬元帅,还有一把三清四帝费力炼制出来的上宝沁金钯。本来八戒是道家派来杀猴子的,但是被玉帝先走一步贬了。虽然他立场不定,但实际上上头的人和八戒自己心里都清楚,他是偏近道家那一边的。跟了唐僧当徒弟以后,猪八戒逐渐认识到一个问题,那就是跟着佛爷才有前途,自己的未来在西天而非天庭。所以这里为了美食,就把太上老君给拱了,简介地表明,猪八戒已经正式信佛了。所以从这一刻开始,取经旅行团的人才算是全部明朗了身份:唐僧是金蝉子,佛家的;孙猴子是道家的齐天大圣,但他的一切都是佛家的;猪八戒本来是道家的,现在也是佛家了;沙僧是玉帝派下来保护唐僧的。
同时呢,这里还反映出一个问题,那就是一个人,或者说一个神一个妖,他们的立场不是永远固定,会因为实际情况的变更而变更。那六丁六甲会不会也叛离道家呢?这个还是不清楚,要继续往下看。
把三清丢到茅厕里去后,哥仨就变成三清模样,开始大快朵颐。问题又接踵而来:“原来孙行者不大吃烟火食,只吃几个果子,陪他两个。那一顿如流星赶月,风卷残云,吃得罄尽,已此没得吃了,还不走路,且在那里闲讲消食耍子。”
也就是说,猴子并不是因为贪嘴才来的。猴子来车迟国的目的很明确,就是要跟你三个国师闹,最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,这样唐僧才不会怪他。所以把八戒沙僧找来吃东西的目的只是在于惹恼三个国师,他们的火气越大越好。
这里哥仨在大吃特吃,结果被一个来寻找手铃儿的小道童撞见,他赶紧就回去禀报三位国师。三国师就带着大部队过来了。道士们过来一看,没有人,但是贡品都被吃掉了。羊力大仙说可能是我们日夜颂经,上天感应了,所以三清爷爷显灵了。可以求他们要金丹圣水,得长生不老。虎力大仙觉得有理,就叫道士们一起来念经,他们的经文很有意思:
“诚惶诚恐,稽首归依。臣等兴教,仰望清虚。灭僧鄙俚,敬道光辉。敕修宝殿,御制庭闱。广陈供养,高挂龙旗。通宵秉烛,镇日香菲。一诚达上,寸敬虔归。今蒙降驾,未返仙车。望赐些金丹圣水,进与朝廷,寿比南山。”
猴子说我们从蟠桃会上来,没有金丹圣水。鹿力大仙又大拜:
“尘顿首,谨办丹诚。微臣归命,俯仰三清。自来此界,兴道除僧。国王心喜,敬重玄龄。罗天大醮,彻夜看经。幸天尊之不弃,降圣驾而临庭。俯求垂念,仰望恩荣。是必留些圣水,与弟子们延寿长生。”
好的,这两句文辞相信已经透露出相当多的东西了。让我们来分析分析。
首先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,三怪是真的信道,对三清那叫一个尊敬啊。而且他们是奉命下界,来到车迟国,为了什么?为了兴道除僧!也就是说,三清是没有理由驱赶他们的,所以不会对六丁六甲下令说你们去干掉车迟国的三个妖道。因此,六丁六甲在车迟国的举动就不是三清授权,而是来自于他方授意的。换言之,对六丁六甲而言,三清不再尊崇,只是一般的领导,就像八戒的态度一样。所以可以肯定,他们叛变了。因为六丁六甲不可能像八戒一样去投靠佛祖,所以,他们是完全贴到玉帝的那一边去了,毕竟在天庭里,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只有一个玉帝。不过旧主的命令还是要完成,因此他们还需要向道家汇报,所以本质上来说,道家的监视并没有停止。只是他们的汇报不会那么全面,多少会有遮掩,所以到后来,猴子和唐僧之间的双簧就越唱越响了。尤其是女儿国和真假猴王的那一出。
那么要如何证明这一点呢?时间!唐僧西行走了十四年,到车迟国不到一半,五六年。但是三个道士来求雨,却是二十年前就有的事。也就是说,从二十年前开始,六丁六甲就不听三清的话了,每天晚上跑来车迟国跟和尚说你们忍着,后面猴子会来救你们!所以……没什么好所以的了,就这样了。
本来呢,猴子吃了东西,要走就完了呗,结果他不走,还要留在这里给三个国师撒尿。前面也说了,来三清观捣乱,只是猴子为了激怒三国师而做的工作。给他们喝尿,就是最容易气得他们咬牙切齿的一招。想想看,猴子先对三清无礼,再骗他们喝尿,这个难道还激不起三国师的愤恨吗?
终于在完全惹怒了国师以后,猴子带着两个师弟回去了。第二天就有的好玩咯,上殿玩各种赌斗,三国师自然是恨不得要唐僧师徒死了,而猴子也就能趁机打妖怪了。
第二天,唐僧师徒要进殿。国王一听就不爽,这和尚没处寻思,居然到我这里来?太师说陛下,这是大唐来的,到此万里之遥,而且一路上都是妖怪,他肯定是有法术的。陛下你讨厌和尚不打紧,但是不要惹怒了大唐。国王这才宣旨,让唐僧师徒进殿。
唐僧这边才来,国师后脚就到。国王听到国师驾临的通报怎么样?“慌得国王收了关文,急下龙座,着近侍的设了绣墩,躬身迎接。”看来这车迟国国王对三位国师已经不是尊崇,而是差点就要奉之为主了。国师一来就说,唐朝和尚杀了我徒弟,放跑了做工的和尚,大闹三清观,破了三清圣象,吃了贡品。我们被蒙蔽了,要求圣水祈福万岁长生,结果他们用小便来骗人。昨晚要抓,没抓到,结果今天在这里看到了。国王一听,就要杀他们。
猴子说陛下,我们是才来的和尚,对你这城里情况又不熟。况且你家国师说我杀人,说我放跑,没有个真凭实据怎么能行?如果有贼人,当场就要抓住才是,现在来对我说三道四,这个难道不是栽赃吗?
国王本来就脑子昏昏的,被猴子这样一说,觉得也有理。就在这时候,门外来了启奏,说今年一春无雨,三四十个人在门外叩头,希望国师求一场甘霖。国王说让他们退下,雨很快就来。然后又跟唐僧说,你知道我为什么敬道灭僧吗?因为当年就是三位国师解救了我国的灾情。你有这能耐吗?如果你行,就跟我国师赌斗,你赢了,放你西去。没雨,我就要你的人头落地。猴子说行啊,我也会求雨啊。
国王听到他这么说,就叫人打扫坛场,要去求雨。
首先祈雨的是虎力大仙,他要用一大桌的装备,令牌啊,符纸啊乱七八糟的东西。有没有用呢?有!令牌一响,真的就刮风了。猴子不老实,元神出窍,上天找风云雷电去了。先找谁呢?风婆婆,大圣爷一说话,风婆婆不敢不听。令牌二响,云来,大圣爷又找到了推云童子和布雾郎君,又叫他们罢手。
八戒在地下吆喝:你不行啦,快点下来吧!虎力大仙也着急啊,怎么就不灵了呢?
令牌三响,这边邓天君才领着雷公电母出来,就碰到猴子了。猴子问你们怎么帮助妖道?邓天君说那个妖道用的是五雷法,真宗的,“他发了文书,烧了文檄,惊动玉帝,玉帝掷下旨意,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。我等奉旨前来,助雷电下雨。”
这里看出什么呢?看出两点。一个是妖道确实有能耐,修行过的五雷法,能够祈雨。还有一点就是,这个五雷法不是给其他人的,而是给玉帝的,玉帝被五雷法吓一跳,就要下令去降雨。这个就是虎力大仙祈雨的能耐。
后来龙王也来了,当然猴子也阻止他们工作了,那么赌斗到底会如何呢?欲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回歪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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